校园里的首映式

    关于电影，最初都是梦；关于青春，最后都是清醒。
    这些做着梦的学生，用自己拍摄的电影给了我一次回味无穷的清醒。
    一二三！青春摄制，action!
    从校园宣传片到爱情剧情片
    11月24日，红宝石官方网站hbs16保卫处办公室。
    “拍摄这部片的初衷，是因为目前‘社会问题校园化，校园问题社会化’的现象越来越普遍，校园安全现在是重中之重。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接受我们的安全宣传，我想到了我们学校的‘电影学会’，想让师生们自己来拍摄一部没有说教味的剧情片。”
    红宝石官方网站hbs16保卫处处长程杰老师坐在记者面前，抑扬顿挫地介绍了学院这部安全宣传片的缘起。不知是不是程老师一板一眼的说话方式起了什么作用，对于红宝石官方网站hbs16的这部“宣传剧情电影”，我有些看不上。虽然程老师已经说了，为了让大学生们能投入其中，电影选了“爱情”作为主线。
    人文学院的党总支副书记吴世永教授在旁补充道，片中所有的安全事故和隐患一大半都来自本校学生的经历。“比如说在山里迷路，被跟踪，坐了黑车被勒索，应聘误被传销骗走，多数都是有案例的。”
    脑中出现了演员杨幂和陈小春的身影，随之是那部曾让我眼镜跌碎的《孤岛惊魂》。学生制作的“爱情动作片”？！
    电影学会“探班”　　
    另一边厢，电影学会的摄制组正在后期制作。我提出要去剪辑室探个班，前往途中，吴教授说了句：“因为上映时间调整，他们只剩一个星期后期制作了。”
    我进剪辑室的时候，他们抬起了头，六七副面孔齐刷刷地转向我。第一种感觉，他们像群高度紧张的羚羊，第二种感觉，他们好青春。因为我视线在他们中几位脸上停留时，看到了几颗青春痘，凭经验，我知道这些痘都是刚“绽放”的，原因是因为熬夜。
    地上用床垫铺了地铺，被子枕头一团乱。摆了三台电脑的桌上，搁着饭盒、烟盒。
    经过简短的介绍，我认识了他们：三位执行导演，两女一男，短发的女导演是方施尹，长发的女导演是马玲莹，男导演是鲁银波。
    聊了几分钟，他们才从紧张的情绪中走出来，我们在演播室坐成一圈，摄制组成员基本到齐，电影学会的“灵魂”——指导老师单仁慰也在其中。
    这位说自己“善于安慰人”的老师6年前组织了电影学会，6年里，学会除了拍摄供“内部参考”的电影，还参与了青年导演金华青的几部纪录片的拍摄。在指导这些孩子们拍片时，他妻子怀胎十月将满，片子拍完后不久他的孩子就出生了。但他只在家抱了三天孩子，就被吴教授叫回剪辑室，因为“这些孩子现在同样需要有‘家长’在旁边。”
    单老师从前的学会成员中已有好几位进入了影视公司工作，当天在场的，除了三位导演以及会长严羽冰是大三的学生外，剩下的都是大一、大二的新人。
    宣传安全的《危险地带》
    名为《危险地带》的影片，从上学期暑假就开始酝酿剧情，9月20日开拍，11月21日进入后期制作。
    在座成员的表情是我熟悉的那种属于电影的兴奋、焦虑，留着齐刘海蘑菇头的剧务高佳钰长了一张不会严肃的娃娃脸，她笑说：“导演们在剪辑室住了三天了，我们得赶在28日首映前剪好片子。”
    身为电影学会学长、学姐，鲁银波、方施尹和马玲莹最早品尝了电影的味道，那是一般影迷无法体验的滋味。两个月的拍摄下来，学弟学妹们算是受了入电影门的“洗礼”。
    虽然《危险地带》由校方拨款赞助，但同学们没接受过专业训练，仅采用一部机器，没有灯光设备，没有轨道，这样的条件下拍摄一部时长1小时的剧情片，他们付出的不仅是辛劳，还有各种疲于应付。
    小成本的电影必须有大段的对白支撑，一台机器拍摄多人对白，人物对话的正反打镜头，就需要演员重复对话表演，才能进入后期剪辑。
    “苦了演员了，他们常常把对话说上十几遍，最后都要吐了。”方施尹说。
    “我们没有吐，是因为还得扛摄像机拍。”身兼演员和摄像师的鲁银波接道。
    影片唯一的外景镜头，是在天台国清寺，其余的戏都在学校拍摄完成。苦过来的演员们，当前的状态只有充实和紧张。男主角林宏达和女主角王芳，都是理科专业的学生，他们从众多报名的学生中脱颖而出，知道了什么叫“人前显贵，人后受罪”。除了展现帅气和靓丽，他们还要演出让影片有内涵的“心理戏”。
    负责搞笑的男配角李琦、杨阳、韩春生，也尝到了喜剧演员拍戏时是有多苦逼。
    他们的时间太宝贵，让我不忍心采访太久。临走前看了几个粗剪片段，一场由鲁银波客串黑车司机要挟王芳和室友的戏，非常出彩。眼前连续三个通宵剪片的波波，一副任劳任怨的好人样，化身歹徒时却跋扈成那样。
    “你下巴那颗‘歹徒痣’太销魂了！”我由衷感叹，剪辑室内笑声一片。
    出门时回看一眼，他们又盯住了电脑。
    坐上青春的火车，为了没有遗憾
    11月28日，16时36分，红宝石官方网站hbs16艺术楼剪辑室。
    “片子刚才输出了20％就输出失败了。”方施尹见到记者后说了这么句开场白。电脑屏幕显示一条蓝色的进度表，现在又走到了15％的位置，高佳钰来回踱步，祈祷着“输出　　成功”。鲁银波让她别祈祷得太大声：“万一再失败就完了。”
    当晚7:00整，电影就要在学校剧院上映，而直到下午他们才刚刚完成剪辑，却在成片输出时遇上了故障。我安慰他们，从前我们输出片子时也要被折腾几次的。再次输出终于迈过了“20％大关”，大家松了一口气，才聊起晚上首映的事。
    “很多同学在问我还有没有票。”女主角王芳边翻包找票边兴奋地说。
    这一晚，全校同学都等着欣赏这部“百分百纯自造”的电影，大剧院门口竖起了红色拱形充气门，上书“首部校园安全题材爱情片首映”。
    马玲莹给记者看了剪辑好的预告片，有MV般清新的情侣漫步，有模仿香港黑帮电影的晃动群殴镜头，有剧组成员在码头一起呐喊的片段。片子最后出了几行字幕，大意是“我们手牵手坐上了青春这列火车，一去不返。有一天我们都老了，只要没有遗憾就OK了。”这几行字幕，直白得让我喉头有些涩。
    他们人生中最灿烂的首映
    闹哄哄的剧院在主创成员们被主持人请上台时瞬间安静了，18位成员依次自我介绍，说了拍片感想。这些紧张了两个多月的成员，在台上时却个个从容，像是经常出席首映礼的“老咖”。
    方施尹说自己“从来没这么邋遢过，竟然4天没洗澡”时，同学们大笑。会长严羽冰说：“这两个月我没做什么，只是每天压榨、再压榨他们。再让大家拍到后半夜爬围墙进学校，有人说很怕爬墙，但还是爬了一次又一次……”她的哽咽让现场无声。
    电影开始放映。
    镜头常出现虚焦，声音常常听不清，有一段字幕和声音跟不上了，有几场夜景戏黑得看不见人……
    演员投入地演绎着他们的角色，动情、愤怒、执着、心碎、释怀，在影片里，大学生还不健全的身心让人担心又放心。就像大学里的爱情，这些经历没人可以用过来人的身份阻止它们发生，或是代替他们承受。他们需要四年时间，品味这些痛苦和成就。
    现场响起掌声、笑声，我也看得很入神。当吴世永教授和程杰处长客串出镜时，我一边笑一边羡慕起这群师生。
    电影可以是那些为了抢占档期不择手段炒作宣传却良莠不齐的商品，也可以是一个业余团队忘我投入、将之视为生命的艺术品。电影学会的师生们没有一流的设备，没有充足的制作周期，但拍了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。
    他们用青春摄制，成本无价，收获无价。
      （2011年12月1日《台州晚报》第7版  作者：林 立）